亲子互动心理历程连载：揭秘父与子的亲密与对峙（上篇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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摊开这九年，就是七万多个小时，拉屎撒尿，不用拉扯，孩子就可以在那里自由成长。

两年前，我写下了当时的感受，描述了当下的无奈与和解。我当时的感受都被详细记录下来了。现在，因为手稿丢失了，我后悔没有早点整理出来，忘记了当时的心情。

看着儿子不再需要拥抱和亲吻，那个充满爱、时刻感动的父亲在哪里？白纸只剩下几张，只剩下潦草的字迹。那时我一定留下了什么东西。这种感觉到哪里去了？

电影/有其父必有其子

父子关系可能是世界上最难剥的洋葱

2014年9月的一天早上，儿子像一只小狗一样躲在被子里。看上去还在睡觉的小男孩被拉了出来，放在了一辆购物车大小的小婴儿车里。

护士一定是在喊我父亲的名字，但她一定是喊错了。环顾四周，没有人回答，再看看时间，我想这一定是我儿子了。嗯，是个男孩。不多不少，就是当时的感觉。

三年前，我在B超显示器上看到妻子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女儿的图像。医生放大了一个小黑点，小黑点开始在屏幕上以极快的速度跳动。医生说：“看，这是孩子的心跳。”

顿时，我的眼睛感觉又肿又痛。原来这个小家伙真的还活着，我感叹生命真是一个奇迹。直到现在，女儿出生的时候，我一想起就想哭。我总觉得：她怎么这么年轻？如果她没有我这么悲惨，那该是多么可怜啊。她知道我们很爱她吗？这种莫名的感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。没有留下。

然而，当我抱着儿子的时候，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。儿子浑身温暖，充满了牛奶的香味和蛋白质的生长。我抱他的时候他的感觉和我女儿一模一样，全身都是胶原蛋白。但为什么想要保护的欲望那么难呢？为什么我不但不想亲他，还觉得自己是个婆婆。我不但不想保护他，还趁妈妈不在的时候捉弄他、捉弄他、折磨他。看着他哭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。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，但这就是一个父亲看到儿子的感觉吗？

电影/有其父必有其子

我们小时候所受到的对待就像一个诅咒，将永远在我们的下一代身上重演。

当我有了儿子时，我就像又经历了一次童年。我一直试图找出这种奇怪的亲子关系背后隐藏着什么力量？

在这篇文章中，我将重点重塑我的父亲和祖父。在下一篇文章中，我将回到我和我的儿子。如果前三代不明白，第四代也会糊涂。

我的父亲和我的祖父

我的父亲曾经是一名职业军人，也是广西一家军队医院的院长。至于他为什么参军，我认为是逃离原生家庭的冲动。

我的祖父是一位典型的革命者，既是乡绅，又带点土匪的味道。这个性格非常适合当时中国社会变革的潮流。湖南人形容这个人物为“暴虐”。勤劳、踏实、有正义感、忌恶、很有正义感（这种正义感是在民族主义者和大男子主义者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）。由于不识字，县里的事务和工作安排无法通过文件传达，爷爷就摘下了眼镜。村民们跑来跑去，把老人的眼镜给店员看，这也算是领导的签字和授权。可以推进业务工作。

我的父亲是家里的长子，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。我的父亲有一位非常爱他的祖母。当我父亲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他在私立学校读了几年。我奶奶每天都跟着他一起去，在学校后排站岗，主要是怕他。老老师打了他的父亲。爸爸告诉我，拿笔的时候一定要握紧。老师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，在你不注意的情况下把笔从你手里拿走。如果被拿走，就意味着你握不住笔，就会被“敲头”。（用手指的第二指关节敲头，和敲门是一样的，后来他也是这样敲我的，被敲的时候，耳膜会先感觉到敲击声，然后就痛，不是很有害，但这是极其侮辱性的。）

我的父亲喜爱女人，但遗憾的是他没有女儿。他把这种对女孩的爱传递给了我的几个表兄弟。当我看到小女孩的时候，她们显得轻松随意，无限制地开玩笑，喋喋不休。我忍不住给他们买了肯德基，但我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。他对女性的性别认同让我想起了约翰·罗斯教授的理论。

从进化的角度来看，男性是在女性身体的基础上进化而来的。女性是基本性别，基因序列更完整，寿命更长。然后是男人。为了保持性别特征，男性需要保持攻击性和激素水平在高水平波动。一切大男子主义的背后，都是对回归母亲（即女性）的原始欲望的压抑，对女性依恋的压抑。

这种镇压，这种反动势力，早已成为古今中外大男子主义蔓延的根源。比如直男癌的背后，其实是男性压抑自己成为女性的欲望、掩盖内心羞耻的反击。

这种男性潜意识的羞耻感是一条沉重的铁链，只有母爱才能拯救。

遗憾的是，我的奶奶没能成功，但我的妈妈做到了。

电影/有其父必有其子

我的祖母，也就是我父亲的母亲，是一位出生在旧社会的妇女。她的脚被缠了几天。她常年生活在爷爷的阴影下。我不知道是否有家庭暴力，但她也不例外。奶奶年轻的时候会偷偷喝几杯（男性崇拜）。湖南的冬天又湿又冷。她会告诉孩子们，天冷时喝点酒可以保暖。父亲告诉我，小时候，他把家里的鸡蛋拿到集市上卖了，然后光着脚走到镇上，买了一双草鞋，突然感觉好温暖。他用高亢的语气说出了“好温暖”三个字。没有哪个男孩不向往母亲的温暖，但80年前的中国社会却很少鼓励男性认同女性、尊重女性、依恋女性。

奶奶对父亲的关怀就会被压抑，父亲对母爱的渴望也会被压抑。我的父亲小时候尿床，我小时候也尿床。当时没有人知道，其实孩子在床上画的每一张“地图”都是潜意识的一种表达，一次又一次地引起注意。我还被逼着吃了很多补肾汤，肝火一直旺到现在。我和爸爸都爱吃瓜子和花生。一旦沾染上瓜子，我们基本上就停不下来了。他喜欢摸下巴上的胡子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遗传了它。我儿子出生后，还没吃第一口奶就开始猛烈地喂奶。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笑着说，你的孩子口腔食欲相当强。

“一个在母亲怀里被宠坏的孩子，他的一生都会保持一种征服欲，而那种对成功的信心往往会带来真正的成功。”

——弗洛伊德

我的祖父去世得早，所以我的祖母从60多岁到99岁，三十多年来都能在公共场合喝点酒。她的身边儿孙环绕，但她依然过着轻松自在的生活。她的晚年得益于她的父亲。他的照顾也是对父爱的一种替代补偿。我的祖父和父亲曾经发生过严重的肢体冲突。当时我还太小，我哥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。背后的原因是父子之间多年来积累的矛盾，也是父亲向祖父宣战，一种被压抑多年的反抗。不幸的是，宣战时，祖父已是白发苍苍，回家时中风了。

我向父亲宣战，我在16岁左右就采取了行动。庆幸的是，父亲当时身体状况良好，才得以活下来。这种不结盟不敌的关系，没有亲密感，还有一种莫名的不认同，是父亲和祖父矛盾的根源。那时候爷爷不可能抱爸爸，不可能亲他，也不可能跟他嗨五，对吧？这位父亲的审视无处不在。或许，在两岸关系紧张、家家户户都拒绝参军的时候，尽管奶奶把他留在家里，而且已经收到了大学通知书，他还是偷偷溜出去，穿着休闲装，爬上了绿色皮卡车。原因。令人惊讶的是，他父亲的审视从未离开过他，并且不断重复，代代相传。

电影/有其父必有其子

我和我的父亲

我出生时，父亲四十岁，比哥哥小三岁。我遇到了当年迟到、难得、难得的政策，拿到了再造人的配额，检查了所有的考核指标，所以我就参加了计划生育项目。出发前的最后一班火车。

在我的同龄人中，除了孩子之外的人很少。父亲一定很爱我，可惜我直到二十几岁才感受到。我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过这种爱。别人的普遍评价是，你的父亲最喜欢你，把所有的严厉都放在你哥哥身上，对你很宽容。

26岁从英国回来的时候，我主动在机场拥抱了爸爸。我不记得第二次拥抱了。小时候，父亲给我的印象就是缺席、陌生。他的烦躁和沉默让我很困惑。他几乎从来不关心我的学习，只有一两次。咨询的过程对他们俩来说都是非常痛苦的。他无法克服小时候所受到的对待（攻击者也同意），而我也无法在一个让我感到不安全的环境中集中注意力。

我写的字都在颤抖，我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在书本上，而是放在那只呈45度角垂下、随时可能落下的手上。在随时可能受到攻击的情况下，我的胃会突然剧烈疼痛。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。我曾经把试卷的所有答案都写在蜡纸上，反面是镜像的。老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答案，认真地来看望家长。庆幸的是，那个时代没有过多的诊断和检查。今天，很有可能是多动症。（感受到危险的孩子最关心的是袭击者。经历过危险的受害者会很难回忆起犯罪者的面孔，但由于她所有的注意力，所以可以清楚地描述刀的特征。一切都在那把刀上。）经过四十多年的精神督导，我意识到我童年注意力障碍的原因根本就是缺乏安全感。

我的母亲并不总是那么友善，有时她威胁要做什么。有一次她非要打我屁股，还得非常正式地把我的裤子拉下来才打我。他犹豫不决，拖拖拉拉，不像他父亲那样，一点也不果断。这种拉扯让她有点尴尬，但后来她突然笑了起来。她一直把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非正式化。

不过，我妈情绪很稳定。她是我们一家人情感的容器，一次次经受住了家里三个男人的巅峰。她总是微笑着看着我。我不需要去猜测和分析那么多。我很容易感觉到她很用心地爱着我。我也常常希望父亲能出差很远，两三天就别回来了。最好他永远不需要回来。这样，我和弟弟、妈妈就能过上好日子了。 16岁的我和我爸出柜后，他几乎没有对我严厉过。南方冬天的火烧烤上，我把手伸到被子底下取暖火。有一次他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。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温度，人类的温度。谢谢你给我们的薄被挡住了我们直男的羞耻。

那时我每天都在体校训练，专攻投掷，我的肘部已经比他粗了。年轻时，我外表坚强，内心坚强，自卑，自恋，易怒，情绪化。每天都像一只斗鸡，毛发嘶嘶作响。

2001年大学毕业后，我有一段时间沉迷于游戏，每天准时工作到凌晨五点才睡觉。中午11点爸爸准时回家，先把我叫醒，让我暖和暖身，然后才回去上班。 12点我回过神来的时候，他就开始做饭了。他既不急躁，也不冷漠。半年后，家人再也忍受不了我的颓废，强行把我送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。哥哥怕妈妈不舒服，就让妈妈送她去打车。路上他还给我上了一堂课，我都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了。我只记得妈妈临走前的泪水。我离开家上大学四年了，每一次的分离似乎都不如这一次那么严重。她的眼泪告诉我，妈妈这次真的管不了你了，是时候长大了。每次我离开家，父亲总是留意我的行李带，一遍又一遍地检查，并谈论航班和时差。

在英国的三年里，除了爱情，我的学习只是走个形式，没有得到什么。这段时间，我和父亲一直保持着联系。有时候我觉得老是写努力学习、奋斗自我、感恩是很假的。我稍微改变一下写作风格，说我还是有点想念他，祝他一切顺利，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是很失败。总之，我说了一些令人厌恶却又真诚的话。我有预感，这封信可能会击中他。后来妈妈告诉我：爸爸哭了，哭了很久。

“父亲给儿子，两人都笑；儿子给父亲，两人都哭。”

——莎士比亚

2008年奥运会，我和爸爸去看了奥运会田径比赛。长跑比赛还是有点无聊，爸爸走着走着就睡着了。附近有一群荷兰人跳舞欢呼。看到还有人在睡觉，老外就想好奇，突然偷拍了爸爸的照片。我用手遮住了相机。然后要求对方删除照片。妈妈担心我惹麻烦，抱怨我咄咄逼人。后来我妈告诉了我爸，我爸说当然要阻止了。他的儿子做了正确的事。老斗鸡看到小斗鸡长大了，可以啄人了，非常高兴。

我的父亲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成为了我的父亲，而我在我三十五岁的时候成为了我儿子的父亲。我的父亲在我还不到四十的时候就去世了。

父亲爱自己的儿子，

儿子最爱的是对父亲的记忆

2014年，儿子出生后仅一个月，父亲就被诊断出结肠癌肝转移。医生真诚地说：“积极治疗的结果就是钱钱。”当时，父亲的公司上写着他的座右铭：“世上无难事，唯有决心”。我当时的座右铭是“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”。 ”。两个直男直接前往北京，进入战时状态，开始“积极治疗”。一周后，我父亲的肿瘤被切除了，他的大部分肠道也消失了。手术醒来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“尽快安排化疗”。我和父亲配合默契，我们都相信只要坚持下去，就一定会胜利。父亲的毅力令人惊叹。他接受了从一线方案到三线方案的12个阶段的化疗。脱发、腿麻、口腔溃疡、尿道堵塞……我忙着联系医生、找人脉、发红包，不断地给爸爸打气。妈妈只有爸爸不在的时候才会哭，然后她就24小时忙着照顾她。那段时间，我的血液里充满了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，没有催产素。儿子成长的方方面面我都在场，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。我心里只有战斗，没有逃跑。我知道父亲的健康状况一天比一天差。每次化疗都是杀死耐药性较低的癌细胞，而剩下的活跃癌细胞则以更快的速度繁殖。化疗和靶向治疗只是帮助癌细胞生存并消除新城代谢。为了迎合我们的担忧，父亲除了表达自己的坚强之外，无话可说。半夜，身体的反应让他无法入睡。他只能半坐在床边告诉妈妈，这一天很艰难。我和父亲的对话变成了两个理想的超我之间的对话，一个无所不能的儿子和一个意志坚强的父亲之间的对话。

2015年3月，我帮父亲步行30米去做CT扫描。他说他感觉身体不太舒服，需要休息。我们两个人坐在医院门口，被北京三月下旬的阳光晒得有些肿、有些酸。我们就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，一句话也没有说。我看着他的眼睛。可能是肝脏里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得很远了，他的眼睛也变成了黄绿色。他说晒太阳很舒服，有点疼，但感觉自己还活着。这是我们单独相处的最后一刻。

电影/被困在时间里的父亲

每次父亲病情加重，我都会请关系把父亲转到协和医院急诊科。因为我的两个孩子都出生在那里，所以当我走进康科德时，我总是感到一种希望。我对谢赫很熟悉。无论是去妇产科还是急诊科，我总喜欢抄近路，从南门进去。老楼和锅炉房之间有一条小巷。巷子北侧有一处不起眼的门面。里面是一个小礼堂，家属在这里为刚去世的亲人举行葬礼，旁边其实是太平间。这座老楼的四楼和五楼是妇产科。

由洛克菲勒慷慨捐赠创办的仁安医院，始终洋溢着一种莫名的人文关怀。急诊室的护士很多都是北京女孩。他们在需要时反应非常快并且说话干净利落。谁要是堵塞了运送病人的紧急通道，肯定会被骂。这个环境对我来说似乎很舒服。尽管床是相邻的，但我总是感到安全。朋友的朋友，协和医科大学毕业的年轻医生，还有和我一起打篮球的哥们，把我拉进他的办公室，对我说：“老人家的蜡烛基本上已经灭了，急诊室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地方。”这是一个每天都有人来来去去的地方，有人死了，有人受伤。你为什么每天把他放在这里？”

我犹豫了很久，心想回到家乡就是要和父亲摊牌，这太残酷了。我在北京找到了一家临终关怀医院。名字也是综合医院，前缀是北京，临终关怀科也叫内科。但其实我和妈妈都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。进医院之前，无论我对父亲说什么，他总是点头。任何医疗决定都是由我的母亲、兄弟和医生做出的，然后我把头放在父亲的耳边与他讨论。长期以来，他都是一个注重结果的人。当别人说话太多时，他总是觉得很烦人。他只喜欢听我说的话。

2015年4月的一天，医生告诉我妈妈，是时候把你大哥叫回来了。从国外飞回来路途遥远，夜长梦多，我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。正当弟弟快到的时候，爸爸突然问我，你弟弟在哪儿？我微笑着说他还在天上，即将降落，然后他就笑了。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，他知道弟弟回来意味着什么。然后他说他昨晚做了一个梦。他梦见我和哥哥喂他食物，告诉他吃药后就会好起来。可当他刚要送到嘴边时，它突然掉到了地上……后来，我常常凑到他耳边说些什么，他却不再点头，总是摇头。我对父亲说的最后一件事是，如果你觉得很难，那就休息一下，做任何感觉舒服的事情。他点点头。然后他就睡着了。我感觉，这一刻，他真正放下了心中78年来从未放下过的钢铁般的超我。直到今天，我仍然想知道我说这句话是否太晚了。

父亲去世后的两年里，我每天都很迷茫，似乎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。深夜，当我感到特别孤独、疲倦时，我就会跑去陪儿子睡觉。我会握住他肥胖的小手，感觉如此温暖和治愈。那时，我觉得不是父亲走了，而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死了，儿子的手将我和自己的另一半联系在一起。

我登上了一艘小船，驶向对岸，陪伴我的是我的儿子。

只要你的父亲还活着，你就永远年轻。

排版不加班的小姐

毕业于北京大学，曾留学英国、美国，现居加拿大。

灵宇三年心理动力学辅导员实习生。

领语国际心理学内容主编。